鏡框 一九三三年作123 x 65 cm. (48 3/8 x 25 5/8 in.)題識:說法青蓮九品臺,天花病榻亦低徊;偶逢一笑禪心定,那有阿難著體來。癸酉(1933年)十二月,大千居士張爰。鈐印:蜀郡張爰、大風堂簽條:張大千天女散花圖。庚辰(1940年)十二月裝於海上。
張大千最初以明、清名家入手,上世紀20至30年代的仕女畫風深受唐寅、陳洪綬、華新羅及費曉樓的影響,至40年代敦煌之行後畫風一改,上溯唐風。然而,作於1933年的本作《天女散花》卻別有異趣。不同於其他同一時期以明、清娟秀纖弱風格的仕女作品,張大千借鑒了北宋武宗元的《朝元仙仗圖》(王季遷收藏)中“開明童子”之形象(圖1),繪製出體態更為豐滿圓潤、服裝配飾更為複雜的唐、宋風格作品。本作之創作時間及構圖皆與1933年張大千為其摯友謝玉岑繪製的同主題作品相同(圖2),唯不同之處在於本作天女的五官更加柔和順暢。根據當時著名文藝記者陸丹林於1936年的〈張大千畫集序〉(收錄於傅申著作《張大千的世界》)中提到了其於同年張大千畫展中所見─“那張天女散花,可說是全部作品中最偉大最名貴的作品。他從前也畫過兩張,都給人出高價購藏,但是藝術是一天比一天精進,這一張是取法唐人的壁畫,和以前的相比,筆路來得超脫……陸丹林於上海紅樹室。”由此推知在1936年以前,出於張大千筆下具此構圖風格者,應至少有三幅,而本作應為其中之一。本作同時也顯現出張大千最遲已於上世紀30年代初便開始試圖轉變其人物畫風格,走向唐、宋風格的嘗試。1932年,張大千兄弟入住蘇州網師園,分住於前後院的為當時創立“敦煌經籍輯存會”的葉恭綽。葉氏十分賞識大千的人物畫風格,更曾力勸大千專攻人物畫,學習元代以前之風格以改明、清之氣,達振興人物畫之舉。大千曾於《葉遐庵先生書畫集》序言中說過“ 西去流沙,寢饋於莫高、榆林二石室者近三年,臨撫魏、隋、唐、宋壁畫幾三百幀,皆先生啓之也。”故葉氏之語對於張大千上世紀30年代初創作風格改變之嘗試應有推波助瀾之作用。本作天女之面部妝容承襲唐宋以來的三白法,將額頭、鼻子和下巴妝粉擦白,配以紅潤的臉頰及嘴唇陪襯,使臉孔線條分明。值得一提的,張大千於上世紀20年代至30年代間便時常以其妻子、戀人作為仕女畫寫生對象,而本作中的天女面部神韻與張大千二夫人黃凝素神似,令人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