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OM A VERY IMPORTANT SOUTHEAST ASIAN PRIVATE COLLECTION 重要東南亞私人珍藏林風眠〈伯樂相馬〉LOT 188
Lin Fengmian (1900-1991)
Bo Le Inspecting the HorsesOil on canvas, framedSigned Lin Fengmian75 x 75cm (29? x 29?in)
注脚
Provenance: Sotheby's Taipei, Fine Modern Chinese Oil Paintings, Drawings, Watercolours and Sculpture, 16 April 1995, lot 45林風眠 伯樂相馬 油彩畫布 鏡框 款識:林風眠。來源:蘇富比台北,《中國書畫》,1995年4月16日,拍品編號45註:在林風眠顛沛流離的一生中,童年的記憶時時相伴。每當他移居一地,這些思鄉情懷便會自然地流淌於筆端,幻化成動人的「鴻雁」、「鷺鷥」、「柳林」與「山居」,而「相馬」,亦是如此。「相馬」這一題材於林風眠的創作中極為罕見,卻貫穿了他三個重要的人生階段:一九三〇年代末的重慶時期、一九五〇年代的上海時期以及一九八〇年代的香港時期。一九三八年,因戰火愈熾,杭州藝專奉命與北平藝專合併,在新校長遴選過程中的猜忌與詆毀,終讓林風眠心灰意冷,憤然離校,隱居於重慶嘉陵江畔一舊倉庫潛心作畫。關於這段經歷,林風眠鮮有提及,但從一位慕名採訪的無名氏記錄中有着生動的呈現:「渡江抵對岸,沿江步行過彈子石,再轉龍門浩,仍沿江走,是一段頗遙遠的路。直到過烏龜石,才雇一匹白馬,拍馬前行,詣玄壇廟,再下馬徒步,始至大佛段。到大佛段,隔壁就是『林公館』,這是軍政部的一個倉庫」。遠離世俗,屏蔽紛擾,重慶山城之秀美勾連出林風眠兒時的回憶,古道瘦馬,山林屋舍便成為畫中主角。據李可染回憶「他天天畫畫,平擺在屋內,一摞一摞,從早畫到晚。他是廣東人,很會燒菜,看守倉庫的人每天送他兩碗米飯,他自己燒點菜。他有一天用流利的線條畫馬,馬畫得很快,一天從早到晚畫了九十張」。如今,這一日而就的九十張水墨畫馬之作,早已星散,公私收藏中也寥寥可數。在目前所見的資料中,其傳世的油畫「相馬」題材,僅兩幅。此前有一九五、六十年代寫贈給其好友沈柔堅的〈山居相馬〉,本幅〈伯樂相馬〉,應作於相若時期,自一九九五年拍賣首次出現,進而由現藏家秘藏近四分之一世紀,方再釋出。本幅〈伯樂相馬〉,近景主體為一匹棗紅駿馬,由白衣壯士牽扯繮繩,馬匹隨之昂首嘶鳴,側身躍起,在畫面中央偏左處呈現一條完美的斜線。壯士身後為一白鬚老者,凝神注視眼前這一瞬間。背景以不同色調的綠色和金黃色的樹葉作襯托,溫暖的色調,巧妙地平衡了畫面的視覺衝擊力。不遠處兩匹溫良、可人的小馬正在覓食。左下角的柵欄與遠處的房屋構成呼應,整個畫面構圖飽滿,充滿戲劇張力,嚴謹地交代了主與次、近與遠的關係。方幅構圖、油彩敷色、焦點透視,此皆為西畫之手段,而以線造型,追求乾脆、爽利的線條美,從而將人物、馬匹處理為傳統京戲中簡化後的形象,這顯然來自林風眠「調和中西」創作理想的實踐。早自重慶時期,林風眠便對於漢墓畫像石、敦煌壁畫中樸拙、強勁的線條運用產生極大的興趣,恰如鄭重所評述:「他所取的是晉唐畫家自然為師的狀態,再是線條造型的表現力,即能塑造形象,又能傳達生命感情」,林風眠作畫「單刀直入,絕不遲疑,以閃電般的速度,在紙上留下攝人心魄的動力。有時,線條與形體、色彩融為一體,是油彩與水墨相結合的趣味。」一九七七年,林風眠離開上海,移居香港,開始憑記憶重畫文革中毀掉的作品。年已耄耋,親人遠離,他的思鄉之情亦與日俱增。除了「仕女」、「戲劇人物」、「荷塘孤雁」這些早已深入人心之創作,「馬」的形象再次回歸,悄然入畫於林風眠晚年具代表性的〈人生百態〉系列中。巧合,亦或刻意,每當林風眠孤身面對新環境,需要重新對抗周遭並奮力生存的時候,「老者」與「馬」都會出現在他筆下,以懷念遠離的祖父與故鄉。〈相馬圖〉也如同以下這段反覆陳述的自白,嵌上了深深的童年烙印:「我出生於廣東梅江邊上的一個山村里。當我六歲開始學畫後,就有強烈的願望,想將我看到的、感受到的東西表達出來。後來在歐洲留學的年代裏,在四處奔波的戰亂中,仍不時回憶起家鄉片片的浮雲、清清的小溪、遠遠的松林和屋旁的翠竹。我感到萬物在生長,在顫動......祖父是山區的石匠,我雖不敢說像他一樣的勤勞,但也從未無故放下畫筆。經過豐富的人生經驗後,希望能用我的真誠,用我的畫筆,永遠描寫出我的感受」。——林風眠參考資料:鄭重著,《畫未了:林風眠傳》,中華書局,北京,2016年郎紹君著,《中國名畫家全集——林風眠》,藝術家出版社,台北,2004年李可染《一位真正的藝術家》,鄭朝編,《林風眠研究文集》,中國美術學院出版社,杭州,199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