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 梅洛博物馆,〈灰烬下之火:由毕加索到巴斯奇亚〉2005年10月8日-2006年2月13日 出版 Richard D. Marshall、Enrico Navarra 与 Jean-Louis Prat,〈尚·米榭·巴斯奇亚〉,第3版,第2集,巴黎,2000年,编号1、第224-5页 (图版) 尚-米榭?巴斯奇亚,被美国艺术评论家雷内?里卡德称为「光芒四射的孩子」,是一位极具天赋异禀的新表现主义画家,他拥有震撼、启发,并让观者念念不忘的能力,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i。他自学成才,凭借一个躁动、精怪丰盈的头脑,从自己的海地和波多黎各血缘文化背景、流行文化、历史、诗歌以及对抽象表现主义艺术长期以来的痴迷中汲取灵感,发展出了一种独特的视觉语汇。巴斯奇亚1970年代末以假名SAMO与艺术家埃尔?狄亚兹一起,以叛逆的涂鸦艺术家身分开始其创作生涯,并最终进入当代艺术的视野,获得了画廊主和画商安妮娜?诺赛伊和布鲁诺?毕修伯格的关注。艺术家在艺术行业巨头安迪?沃荷、拉里?高古轩和玛丽?伯尔尼等人的帮助下迅速成名,并在1983年在惠特尼美术馆举办展览,成为当代艺术上代表美国参加重要国际展览的最年轻的艺术家。《古代科学家》创作于1984年,即艺术家创作生涯的顶峰时期。 巴斯奇亚对信息 的无限渴望,使他随时随地都在获取创作的灵感,挪用来自音乐、诗歌、历史、政治和流行文化的各种参考,发展出属于他自己的图像符号。在一次与巴斯奇亚绘画相关的采访中,收藏家和科学家赫伯特?舒尔对他这位好朋友的思维方式进行了阐述:「他没有受过正式的艺术教育,但他参观了美术馆。他理解他所看到的。我听说他去了某个画商的图书馆还翻遍了他的藏书...巴斯奇亚就是如此——他能将看到的任何视觉立即吸收。他非常聪明。ii」生活在曼哈顿下城的工作室对他艺术上的发展极为重要。艺术家在1982年于娱乐画廊的展览中接受采访时指出,他将自己参观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时所见,或从历史和解剖学书籍中所汲取的各种学术参考作为原始数据,结合到自己描绘各种对象的草稿中,并将它们与自己「平常所做的」进行并置。掌握着无穷无尽的信息,巴斯奇亚对世界展开广泛的研究,将自己所学凝聚在画布之上。 「在创作时,我一听到它们,你知道,我就将它们放进去」—尚-米榭?巴斯奇亚 科学家 向巴勃罗?毕加索源自非洲的面具和古代雕塑的立体派美学(参见巴勃罗?毕加索,《红色扶手椅》,1931年作)致敬,巴斯奇亚在强烈黑色为主导的背景中,用有力的线条勾勒出了一个面具般的头颅和身体的轮廓。棱角分明的面部一个直戳额头的三角形鼻子也让人想起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非洲班达人的面具,包括众所周知巴斯奇亚经常去参观的布鲁克林博物馆的面具收藏。 本件作品中的人物用惨白的双眼注视着观者,让人想起古典绘画半身像中典型的四分之三画法。《古代科学家》中的人物也许是像艾萨克?牛顿爵士这样有有影响力的科学人物(参见戈弗雷?内勒,《艾萨克?牛顿爵士》,1702年),后者面具般的假发和白色衣领装束与该人物有着惊人的相似性。视线沿着另一条横穿画面的条状,可以看到一些红色圆圈。这个或许是代表科学家的地球仪(杨?维梅尔,《天文学家》,约1668年作)的圆圈,与上方两个较小的圆圈一起形成一个女性躯干的形态。巴斯奇亚展示了他对古典和当代艺术世界的深入探究,将女性形体凝炼为象征着性繁殖和生育的基本特征,将其褪至最简单的形式。 解剖学 画中两个圆圈代表乳房,另一个较大的圆圈象征怀孕的腹部,这些图像让人想起史前时期最早的,象征生育之神圣小雕塑的夸张特征(参见《维伦多尔夫的维纳斯》,约公元前 28,000–25,000年)。 巴斯奇亚对科学和解剖学的固有兴趣源自其童年:6岁时当他被车撞伤后,母亲送了他一本亨利?格雷着的《格雷氏解剖学》,一部具有影响力的解剖学著作。他后来一直痴迷于人体的运作方式,从书中的解剖学素描,以及李奥纳多?达芬奇等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家的作品中汲取灵感,并将它们转化至自己的画布上。 画面中由图像化、热烈的笔触构成的原始色彩,可以追溯到这些解剖学的插图(参见亨利?卡特为亨利?格雷的《格雷氏解剖学》所作插图,1918年),巴斯奇亚在其整个艺术生涯中都沿用这种色彩(参见尚-米榭?巴斯奇亚,《无题》,1983年作)。此外,这些色彩也能最有效地传递情感和能量。粗犷且明亮,刻进漆黑表面的每一笔线条都突出了抽象表现主义运动的核心,即绘画的物理行为(参见威廉?德库宁,《女人》,约1952年作),创造出画面多重的复杂性。 静电复印机 出于对现代技术的着迷,1983年,巴斯奇亚投身创造他自己的彩色静电复印机——使拼贴成为他创作中的关键元素。这些复印件拼贴为他的作品增添了密度,并在不同作品中反复出现,表明了艺术家同时在进行数件作品的创作。仅管在《古代科学家》中很大部分的拼贴被黑色颜料所覆盖,但在画作下方仍可辨认出艺术家创造的基础。在荆棘、叶子和花朵这些植物绘画间,依稀可见他的涂鸦写着「OF SODOM— (SOLANAMUM SODOMEUM)」和「THEVETIA PERUVIANA」等科学术语。稍做调查就会发现,这些是植物物种的名字,且两种皆有剧毒。 Solanum(茄属植物)又名所多玛的苹果——这种植物经常被用来描绘外表美丽却剧毒无比的禁果,夏娃正是用这一神树之果引诱了亚当,导致他们被逐出了伊甸园。 亚当和夏娃 从整体来观看这幅作品时,我们也许会恍然大悟。将科学家置于女性形体旁,巴斯奇亚将科学家实心的身体与女性形体的轮廓进行并置,并均匀地隔开圆形光环以达到视觉上的平衡。置入男性和女性形体并不只是为了对科学和人体表示赞美,仔细观察会发现,这唤起了充斥着艺术史的古典主义主题和叙事——亚当和夏娃的故事。 顺着该思路,会发现画面中央将女性裸体和戴着面具的人物隔开的抽象矩形是个关键元素。从希伯来语中提取出的一个字符形成了「所多玛」 ????? (s’dóm),而这个粗犷的矩形变成了牛顿的苹果——科学上里程碑式的发现,但同时也是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中广泛描绘的罪的象征。各占画面的一半,巴斯奇亚在同一件作品中呈现了对出生和创造的双重新释,一个基于现代科学的发现,另一个基于宗教和神话。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师们同样热衷对人体的研究,比如阿尔布雷希特?杜勒和提香(参见阿尔布雷希特?杜勒,《亚当和夏娃》,1504年作),通过学习他们的作品,巴斯奇亚用狂野的色彩和热烈的笔触对古典主义图像进行新的演绎,以当代的视角去探索科学相对艺术这一文艺复兴时期的古典主义辩论。 符号 他过去作为涂鸦艺术家SAMO所使用的元素,诸如「VROOM!」、「HISSSSSS」和「RATS!」之类的词布满作品下方的复印件拼贴部分。有趣的是,这件作品创作于鼠年,与巴斯奇亚在同一年创作的数件其他作品一样,展现了他对亚洲符号的探索(参见尚-米榭?巴斯奇亚,《大宝塔》,1984年作和《无题》,1984年作),这也是他在纽约这座拥有丰富、多元文化的国际化大都市中生活的可爱体现。1985年,巴斯奇亚与餐饮巨子周英华及其当时的妻子周天娜一同前往香港,用两周的时间尽情吸收这座城市的精神。 巴斯奇亚是属于他那一代的天才,他尝试了新的艺术技巧并结合了不同类型的表现手法,以打破传统的不拘一格表现其敏锐的感受,对高雅和流行文化进行融合。本件作品曾在马约尔博物馆展出,与巴勃罗?毕加索的作品一同出现在展览的海报上,使他跻身与自己景仰的大师们相提并论的地位。 i 雷内·里卡德,《光芒四射的孩子》,《艺术论坛》,1981年12月 ii 赫伯特·舒尔引述于《关于一对收藏尚-米榭·巴斯奇亚并与之结为好友的夫妇》,《Vogue》,2014年5月14日,载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