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Opera 画廊，〈草间弥生的无限宇宙〉，2012年5月16日-6月1日，第36-37页 (图版) 出版 纵横东西方艺术史的不凡成就 草间弥生1959年以白色的无限《网》初试啼声于纽约举办的首次个展，造成当时盛行抽象表现主义的美国艺坛掀起一片哗然，并预示即将席卷全球的极简主义与普普艺术的新浪潮。「她【草间弥生】从东方到西方，又从西方回到东方，作品里呈现出很强烈的无国境特色，而她的表现媒材之多元也时常颠覆当下的尝试。因此就某种层面来说，草间可以说是目前地球村世代的先驱者。i」历经数十载，草间弥生跨越种族与性别的限制，以其极具话题性的前卫主义，超越东方或是西方单一的文化脉络，成为家喻户晓的艺术明星。其独树一格的创作不仅脍炙人口，亦备受艺评家与学者推崇，成为极少数能够享誉于东、西两者美术史的艺术家。 「网纹」和「圆点」 《水果 [EPSOB]》沿袭50年代即开始「无限网」的基础概念，并添加标志性圆点与有机符号的多重组构，以「网纹」和「圆点」两种核心形式，实践无限反复与增生的幻觉艺术。从70年代作品中可知晓，她数度以水果盘为题进行创作，但由于早年绘画空间对作品尺幅的限制，直到2000年后草间才有机会将作品延伸放大，经过数年绘画技巧的累积，她将自己钟爱的题材，归纳总结后放大尺寸创作，画面中背景、果盘、桌面复杂的几何排列架构，考验艺术家对于空间关系的思考，作品包含其创作历程的总结，显示草间弥生对自我技艺提升的肯定与验证，更可说是其艺术发展追本溯源的典范。 童年的幻觉 幼年开始的幻象视觉是草间弥生创作的灵感源头，细胞状的排列组合，类似植物枝干显微镜下的放大图，提供了她早期单一物质重复组构的创作素材。「当年我在信州的深山里用我自己个人的方法画画。我会在四开的白纸上，用墨汁描绘细碎的一群斑点，用钢笔画细胞状的排列组合，类似植物茎干内部的扩大图之类的，画一些搞不清楚实体又不可分割的连锁组合…..。 在那幅画面当中，亿万颗粒粒分明的白色小石头，吸饱仲夏的阳光静静「存在」──那是我画这些画的神秘根源。」《水果 [EPSOB]》首先以土耳其蓝打底勾黑线，三角形片状的网无止无尽覆盖于背景，纤幼的细线无意识般的扩张和相连，让观者不禁在具象与抽象的现实迷离之间转换。而三角形的网纹于桌面戛然而止，水平切割的画面暗示由墙面至桌面的切换，利用砌砖式的横格纹说明空间维度的转变。果盘中的数样水果，都覆盖着色彩与形态各异的纹理，其中在葡萄的描绘上，草间去掉了「线」的运用，以具有方向的视觉引导性圆点进行同心圆式排列，圆点由大到小，层次的循环演进强化了果实的立体感。各种有机性元素的重复衍伸排列，是草间更专注于点、线、面之间的结构关系的表现，她以展示对复杂形状排列之间的次序建立，验证自我美学层次更成熟的提升。 「在1951至1957年之间，草间弥生创作了数千张的纸上作品，其中已透露了她未来创作生涯中两项重要的形式母题-『圆点』与『网纹』。草间这时期作品中的有机型体，带有米罗与克利等超现实主义的影子，但却显得更晦涩、更神经质得多。」草间弥生通过「圆点」和「网纹」消弭实体物质的过程，建构她贯彻始终重复与繁殖的循环概念，《水果 [EPSOB]》充满动态的线条与形迹非刻意追求造型手段，而是她释放内心深层状态的象征，藉由体现消融自我与对象的过程，回到宇宙的自然状态，透过神秘且执念的艺术创作过程，打造出一种近似于宇宙或是生命起源那样绚丽的视觉变奏。《水果 [EPSOB]》草间弥生从早期均一等质的画面，没有起点、终点与中心「无限网」的抽象表现，转换至运用复杂几何图形的具象构图，从抽象进入具象的发展过程，不仅是考验艺术家对于物体形象的捕捉，更展示她对层次构图之间缜密的安排与推敲，《水果 [EPSOB]》中对于日常生活寻常事物的重新诠释，不单是艺术家自身理念的呈现，更带给我们不同角度的思考与美学观。因此草间的作品跨越地域与文化的限制，不论在东方或西方都造成广大而深远的回响，建立其在艺术史上无与伦比的地位。 I 弗朗西斯·莫里斯，《弗朗西斯·莫里斯访谈》，《草间弥生》,台北, 2014, 第14页 ii 草间弥生, 《无限的网：草间弥生自传》 ，翻译郑衍伟,伦敦, 2013, 第48页 iii 游崴〈草间弥生-圆点的执念〉, 《就是喜欢！草间弥生》, 台北, 2012, 第8页